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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峰:一生担当 由黄变红

发布时间:2018-10-16  点击:

 

按照我这大半生的经历,我把我的人生比喻为“黄、紫、黑、白、红”的“五彩人生”。

我是一个不善言语、不爱交际,但热爱学习、喜欢创新的人。1950年初,穿着一身黄军装的我,被派到农村当第一任乡长,万万没想到在那席卷全国的“大跃进”“三反五反”“四清运动”及“文化大革命”风暴中,我突然被打成“反攻倒算分子”“反动学术权威”的“黑色”人物。直至风暴过后天晴了,终于被洗“白”。

先从我早年的生活说起吧。

1933年,我出生于安徽省合肥市,原名胡德康。1949年7月参加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1950年3月穿上黄军装,作为中共皖北区党委农村工作队员,被派至皖西六安县马头区黄荚乡当代理乡长。

作为新中国农村基层政权的“掌门人”,我主要从事建立乡政权、剿匪反霸、抗旱防汛和征粮支前等工作。在新中国空前火热的建设热潮中,我以极大的热情投身工作。

1951年l月,因表现优秀,调升至皖北区行政公署清理敌伪物资委员会任秘书兼会计。1952年2月,以优秀青年干部身份参加安徽大学干部学习班的学习。1954年8月,以矿井建设专业毕业于淮南工专土木工程系,获“优秀毕业生”称号并留校任教。1956年9月,以进修教师身份,主修凿岩爆破、钻爆器材和爆轰燃烧喷气动力学、岩石力学与支护、矿井设计、矿山建筑等学科,结业于北京矿业学院苏联专家主教的矿建研究生班及北京工业学院火炸药学习班。

我从北京矿业学院和北京工业学院结业后,依次在合肥矿业学院、合肥工业大学、淮南矿业学院、山东矿业学院工作,肩挑教学、科研、管理与社会服务4副担子,主担矿建和采矿专业本、专科与研究生的教学以及自创研究所与实验室的行政管理等工作,共计培养或参与培养本科生、研究生、实验人员、在职工程技术干部两万余人。同时,我一直兼任国家级或省部级第一至第九个“五年计划”有关重点科研或重大科技攻关项目业务与组织负责人,作为国家“三部”(煤炭部、冶金部和一机部)关于立井建设科技联合会战项目和全国全面推广国家重大科技成果项目——光面爆破、锚喷支护技术领头专家,从事以爆炸爆破科技为中心的建矿井、采矿石、开道路、挖基坑、打隧道等各种矿岩土石开挖、危害防治工程技术及其配套器材的研制试验工作。此外,还被调从事了3年小型火箭及燃料研试、人工降雨驱雹和核科技等尖端科研,共计为主完成各类科研上百项,写成论文、技术设计、研究试验报告、专著、教材等1000多万字,其中具有专属保密性的研究报告、技术设计和未公开出版的教材讲义就有五六百万字。

20世纪80年代,我领头或参与创建了中国煤炭学会爆破专业学会、中国民用爆破器材学会、中国煤炭工业劳保学会火工品专业委员会、中国力学学会工程爆破专业委员会、中国岩石力学与工程学会岩石动力学学会、中国工程爆破协会、山东省爆炸力学与工程爆破专业学会等7个一二级学会以及1个研究所和现代化安全爆破与建井测试培训中心、3个教学科研实验室和1个爆破器材制造厂,并同时兼任这些单位的负责人。

建矿井、搞爆破,不同于从事一般的土建工程,既十分危险,又极富挑战性,想加入此行业,没点“玩命”的胆魄和“苦行僧”般的钻研精神是不行的。一旦入了此行,每当某项研究或试验获得成功的那一时刻,又会有一种特别冲动、特别刺激的感觉,这种感觉逐步升华为强烈的事业心、使命感和自豪感,从而使得工作热情和干劲就像雷管和炸药那样,能量蓄足,受少量动能刺激就能急速爆发做功。所以,自从我选择了建井和爆破行业后,就一路无怨无悔地向前奔进,刻苦钻研,“玩命”工作,不把“硬骨头”啃下来誓不罢休。

20世纪50年代初期,我刚开始学习建井和爆破专业的时候,我国乃至整个世界的能源行业大都处于起步的状态。一方面,新中国成立后,人民生活必需的煤炭等各种矿产资源非常匮乏,急需大量建井,开发矿业;另一方面,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内外战争仍在绵延,军用物资必须优先供给,民用爆破与建井必须大量使用雷管、炸药、坑木、矿用钢材等,而TNT(炸药)、木材和钢铁的匮乏,使工作难于开展。另外,当时的建井与爆破科技特别原始落后,劳动条件与环境又极端恶劣,不仅劳动效率极低,施工质量极差,而且人身伤亡事故和工程事故频发。

鉴于此情,我以特别强烈的爱国热情和较高的人性感悟,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行业。

1953年,我还是一名学生,曾经领导一个科研组,在校园和淮南煤矿做了很多次研究试验,初步在国内外领先发现并克服了经常造成炮孔爆破瞎炮残炮事故的“管道效应”现象。这种在炮孔中用雷管独点起爆药卷只能传爆有限长度的现象,不仅严重降低了爆破效率和工程速度,浪费劳动力和钻爆器材,增加施工成本和额外工作量,而且经常造成伤亡事故,严重限制了爆破手段的应用。

由于初步认识了炸药爆轰化学力学机理的现象,我在研究生班的寒暑假中,进行“岩巷大直径炮眼爆破快速掘进试验”“毫秒间歇(微差)爆破的初步研究”“纸壳工业雷管和廉价矿用炸药的研制”“新型钻孔破岩机理和机具材料的研究”这4项科研(后来被收作高等教育部和燃料工业部重大科研项目),奠定了我一辈子用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从事全面改革建井、爆破和各种矿岩土木工程面貌的教学、科研及其成果推广应用工作之基础。

在广泛探索研究的破岩钻孔方法中,具有创造性的是根据冲压喷气式飞机和火箭原理,研制并试验了反向推进式的高温高压燃气射流钻孔机,简称喷气钻或火箭钻,其钻头实际上主要是一个潜孔式的冲压喷气发动机,或前面带有拉瓦尔喷管的火箭发动机。前者的动力源就是作可燃剂的煤油和作氧化剂的压缩空气,其主要机构就是一台空气压缩机通过钻杆外管向钻头燃烧室供给气态氧化剂,同时它又作为煤油储缸内活塞,推动煤油通过钻杆内进入燃烧室的推力源,另外它还作为钻杆向钻孔内推进和旋转钻头的动力源,而火箭钻则是按照液体火箭原理改进设计的反进式微型火箭机。

为了提高孔底破岩效率,我还创造性地设计了两个机构:一是在喷气出口处加装了耐高温的喇叭形拉瓦尔喷管,加大其喷气速度和温度以提高熔石速度;二是在喷气口外围加装了一圈喷射冷水的装置,以实现骤热骤冷裂石并冷却钻头钻杆和冲出岩渣的功能。

1958年暑假,这一研究成果在实验室进行初步试验后,立即在校内外引起轰动,有关社会报纸做了醒目报道,因而引起了上级领导的特别重视。我一时变成了“大红人”,上级领导专门找到我,将我调到了神秘的“第一研究室”,专门从事火箭及燃料研究工作。

选自《科大故事①》(2016年9月出版)(讲述:胡峰 整理:信永华)